文◎李彥謀

「康世儒事件」並未在大安區立委補選再次上演,國民黨蔣乃辛在藍營鐵票區以四萬六千0六十五票、四八.九一%得票率續保李慶安的職缺。民進黨周柏雅「沒有意外」地落敗,取得三萬六千四百六十五票,獲歷年選舉該黨於該區最高得票率的三八.七二%。

一場立委補選,沒有改變任何政治現狀,兩大黨各取所需,國民黨為將來選戰的團結做了示範;民進黨則對過去扁案的負面影響做了停損測試,中間夾雜許多祇能做、不能說的秘密,表面雖然無奇,卻是一次政黨與選民之間精采的心理戰。

大安區經過這次選舉,全國知名度大幅提升,藍綠三黨在此較勁的並非祇是「一席立委」。對國民黨而言,重新執政後苦於政經內外交困,施政滿意度屢創新低,同志與基層已憂心忡忡,更擔心危及年底縣市長選舉。而且,政局一旦混亂,不僅在野黨有機可乘,黨內更容易離心離德、甚至分崩離析。

如果藍營內部分裂,很可能重演一九九七年讓民進黨漁翁得利,遭席捲十三席縣市長的歷史惡夢。而「大安區補選」的時間來得恰好,讓國民黨可以操練「團結獲勝、分裂失敗」的劇本,並用此做為縣市長人選擺不平的協調依據。換言之,國民黨拿下大安區本在預料之中,祇是如何讓過程富有戲劇性,並達到「團結」的效應則是相當重要。

實際上,民進黨與新黨都認為李慶安的雙重國籍已是醜聞,因此要求國民黨不應再參加此次補選。不過要讓出大安區,國民黨就無法操兵;但要參選,缺少「師出有名」的正當性,勢必降低投票率。低投票率,國民黨的傷害較大,因為無法拉開與對手的差距,所謂「鐵票區」就有生鏽之虞。

當同屬泛藍軍的新黨推出姚立明,國民黨不願退讓,也不願協調,寧可讓選情變得詭譎,是較有利於國民黨進行催票與運作「棄保」,這可從蔣乃辛的文宣中一窺端倪。尤其到選前一周,蔣的文宣戰多鎖定姚立明,不斷向支持者強調「分票」的後果、以及莫「親痛仇快」的激情呼籲,似乎不把民進黨的周柏雅當主要對手。

國民黨方面認為,李慶安對上羅文嘉時的投票率是六成,結果是大贏五萬多票。但歷次補選投票率都不高,若因為「姚立明因素」來激發藍營危機感,將投票率衝高到五成,以最少基本盤六比四計算,還能領先民進黨至少兩萬票,帳面上就不會太難看。

然而最後祇有近四成投票率,國民黨僅以九千六百票「慘勝」。如果沒有姚立明讓國民黨大打危機牌,倘若投票率低到三成左右,勝負將縮小到四、五千票以內,難保不會陰溝裡翻船。所以,這也是國民黨「樂見」姚立明參選的因素之一,而且國民黨選後不斷強調「團結就能獲勝」,自我激勵成分很大。

在藍營大票倉,民進黨的策略很清楚-「少輸就是贏」,黨內普遍不看好這次選戰,但算盤卻打得精細,知道此刻黨正處於低迷狀態,能藉由選戰的勝利振奮士氣將是上策。然而偏偏近來的兩次選舉,苗栗與大安區都是絕對弱勢的選區,因此在策略上,與其求「民進黨勝」,不如讓「國民黨敗」要來得容易,且都能達到相同的激勵效果。

在大安區,不論是國民黨得票數或得票率降低、民進黨得票數或得票率提高、或者兩黨差距拉近,都是民進黨可以用來鼓舞士氣的依據。而補選的投票率都不高,讓民進黨相對「有利」,所以祇要人選不差,穩住基本盤,接下來就是國民黨的票數與得票率的問題了。

基於此,民進黨便不考慮將「穩輸」的大安區與其他友黨合作,一則可測試在敵營鐵票區之基層組織動員,二則觀察傳統綠營支持者是否受到扁案影響。雖然周柏雅比羅文嘉少一萬多票,但是四成的投票率所呈現的票數短少,卻比預期中來得好,而蔡英文也藉勢表示「藍綠的板塊不是沒有辦法動搖的」,信心喊話相當明顯。

再者,選舉結果也顯示支持者對扁案與民進黨間已經做了某種程度的切割,在台北都會區的泛藍大本營尚且如此,那麼台北以外、甚至中南部的情況應該會更好才是,此將讓民進黨對年底縣市長增添些許信心。可以說,民進黨已不憂慮扁的影響,他不過就是個「已退黨的同志」,選民將其與黨切割,未來可省卻不少處理阿扁的時間和麻煩。

<2009.04.02刊載於新新聞週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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