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李彥謀

民進黨周柏雅在立委補選一役讓國民黨嚇出冷汗,從下午四點開票起,曾經短暫領先,之後與國民黨蔣乃辛拉鋸,經過半小時才開始落後,但票數卻緊咬不放,直到五點左右才被拉開差距,最後以不到萬票「小輸」,但是得票率創下民進黨近十年最高紀錄。這場堪稱「周柏雅戰役」確實經典,可以列入民進黨選戰教科書,作為參選者的備忘錄。

周柏雅是五連霸的市議員,完美主義與清廉性格,在黨內曾與前法務部長陳定南相提並論。此次臨危受命接受徵召,立即披掛上陣,明知戰役艱難,卻仍為黨衝鋒陷陣,事後雖有深綠支持者認為周柏雅票數輸給羅文嘉,稱不上「雖敗猶榮」。然而,「周柏雅戰役」至少達到讓民進黨不再視藍營大票倉為畏途。

至於周柏雅及其團隊如何籌畫選戰、競選策略如何鋪排、如何在艱困的環境下開拓選票、戰役的結果是否帶給民進黨新的啟示?以下是本刊記者專訪周柏雅的紀要: 

問:談談你在這場選舉主要的競選策略,以及達到的效果?

周:競選策略的思考主軸,基本上從「制衡」與「誠信」兩個方向出發,「制衡」是希望民進黨多一分力量在國會監督執政黨,畢竟國民黨一黨獨大,多一個席次意義不大,若是由在野黨取得,意義非凡。至於「誠信」,我們認為國民黨對李慶安雙重國籍的錯誤事件應該要有所表示,但很遺憾他們沒有清楚表示,以至於要進行補選。我認為這次選戰策略清晰易懂,打動不少選民,特別是「制衡」的觀念,讓選民願意多給民進黨一些力量。

問:這次民進黨內不分派系一起輔選,是近年來少見的團結現象,能否談談你如何擁有這樣的支持?

周:此次黨內的團結確實少見,一方面是全國矚目的選舉,各方面的支持力量相對較多,再者這是一次特殊使命的競選,力量的匯集確實讓我覺得選戰打得更紮實。黨內高層的加持很重要,但我想競選團隊還是發揮主要的功能。至於組織戰,我們比國民黨弱很多,文宣戰也沒有刻意花大錢去宣傳,能夠有這樣的成績,純粹是有自信心。畢竟我長期在基層經營,累積很多值得選民信賴的基礎,更沒有壞的印象,使我的能力可以突顯,也讓政黨或派系的立場變得不是太重要。

問:要在藍營大票倉的大安區得到近四成選票相當不易,你是如何做到的?

周:從政以來我一直是理性問政,打選戰也是如此,這是我的風格,不會因為外在因素改變,客觀理性是選民對我的印象,也多能認同。這次選舉其他的候選人也多能秉持理性,所以幾乎沒有負面攻擊或黑函,這是因為我禁得起考驗。正是這樣,我慢慢讓深藍選民轉為淺藍,不那麼意識型態,甚至向中間靠攏,所以有目前所知有一個里投票所的票數超越國民黨,這在過去是不可能的事。

問:談談你對這場選戰,有哪些值得讚揚或需要改進之處?

周:我們一直沒有放棄,在單一選區,祇有跑第一名的人獲勝,我們始終充滿信心,絕對比任何一位候選人還要賣力。祇要認真,選民會看的得到,就願意把票投過來。美中不足的地方,是這次選舉的空間與機會被嚴重壓縮,中央選委會的公辦政見會太少,光靠選舉公報是不夠的。另外我們邀請主要政黨的對手進行國政辯論,也沒有獲得回應,也就是說國會議員所要具備對國家認同、主權議題、國政方針的主張都沒有機會討論,讓選民對候選人的特質與想法缺乏深入的認識,讓我感到遺憾。

問:你把這場不可能的選戰打得精采,是否對民進黨年底選戰或未來發展有所啟示?

周:我認為黨的內部還是要團結,才能向外擴張,選票才能開拓,這對選舉是不變的道理。民進黨未來的發展,還是要對清廉做高標準的自我要求,包括檢討扁案,因為這次的低投票率,確實有不少傳統支持者對扁案非常失望。我們不能期待選民做有利於民進黨的價值判斷,而是應該先提出內省的作為,在關注扁案進入司法後的程序正義外,更要將民進黨與扁案分離開來,未來國民黨刻意操作扁案攻擊民進黨是一定的,民進黨必須主動掌握狀況,更要自立自強。 

問:黨主席蔡英文領導民進黨近一年,這次輔選地相當賣力,你對她的看法如何?

周:民主政治走到這個階段,民進黨也要深化內涵,蔡英文是學者出身,是「知識型」與「理念型」的領導者,對國際政經局勢有戰略觀。而且她的思路清楚,反對黨角色認知明確,立場不搖擺,政黨路線鮮明,更有論辯的能力,正適合擔任現階段的民進黨主席。我認同她所提「議會為主,社運為輔」的路線,相信對提升黨的整體力量有正面作用。

<2009.04.02刊載於新新聞週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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