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李彥謀
雙英辯論之後的多數民調，均指向蔡英文表現不佳，顯示蔡英文在這場辯論的落敗，是一個不容否認的事實。本周一，黨中央的例行性重大議題會報上，蔡英文表示，「辯論有一件事讓我最驚訝…，就是馬英九耍嘴皮子的功力，怎麼忽然進步到如此地步，真的是突飛猛進！」
事實上，在辯論的第一階段結束後，一直坐在記者會場專心聆聽的民進黨發言人蔡其昌，第一時間的反應就是：「這是經濟戰略專家對上政治名嘴。」言下之意，蔡英文是經濟戰略專家、馬英九是政治名嘴，而所謂的辯論，名嘴當然是居於上風，專家的語言絕對不討喜，蔡其昌早已看出，蔡英文落居下風。
民進黨副秘書長洪耀福也在第一階段之後，就看出馬英九的策略，他指出，馬英九已打定主意不想把問題談清楚，不但迴避了幾個重要問題，對蔡英文的質疑也拉到政治層面，未針對經濟面作辯論。
事實上，第一階段之後，雙英休息十分鐘，在這十分鐘之內，民進黨有沒有人再給予蔡英文耳提面命、或者面授機宜，因為連蔡其昌、洪耀福都已洞悉馬英九的策略，而在辯論會場的綠營高層，這關鍵的十分鐘，卻未能提醒蔡英文必須改變戰術。
但是，蔡英文要如何在辯論會上表演，她的意志與態度是左右大局的關鍵，她在接受雙英辯論之後，對於辯論內容、戰略、戰術、肢體、語言，旁人很難置喙。民進黨雖然成立「ECFA辯論題庫小組」，成員涵蓋黨政學界，但是柯建銘卻說，「這都是蔡主席自己準備」，也就是題庫小組完全沒有發揮作用，更沒有「政治談判戰略小組」。
中國事務部主任陳忠信表示，黨部政策會長期在整理資料，隨時提供給蔡英文。但是，有沒有人知道蔡英文何時準備、怎麼準備、方向如何？陳忠信說：「這就不清楚」，甚至有沒有人與蔡英文模擬辯論、實情演練，高層們也不甚瞭解。有一種情況是，蔡英文對於ECFA胸有成竹，以致有「閉門造車」的可能性。
其實，綠營始終鎖定在ECFA的經濟面，學界與智庫也針對ECFA的內容、效益、損失項目、開放種類、衝擊行業與失業影響等，去精算數據，試圖用數字戮破馬政府的「糖衣」。但是問題在於，馬政府從頭到尾都沒有清楚說明ECFA到底要怎麼簽，那麼綠營的統計基礎又從何而來？也成了馬英九口中的「恐嚇人民」。
至於馬英九說，「ECFA若不能保衛台灣，不惜破局！」這是觀眾在接收電視畫面所要聽到的，馬展現一個「強勢」總統的魄力；反觀蔡英文所提要在WTO架構之下與中國談貿易，但是這個建議是國貿局的備案，馬不但棄之不用，還選擇破局做唯一選項，這其實不就是綠營最想要的結果嗎？卻經由馬之口說出，豈非主客易位？
馬政府準備辯論過程就步步設下迷障，例如，「大量購買」台灣智庫陳博志的專書「ECFA不能說的秘密」，綠營見獵心喜，以為馬營心慌意亂，竟以敵為師，要臨時抱佛腳，也以為馬要針對ECFA內容實質辯論，甚至針對專書作辯解，當大家認為國際經貿專家將可輕鬆斬馬，大意的結果，當然是失去荊州。
蔡英文對馬的政治語言完全毫無防備，而且馬就是看準蔡英文沒有政治語言，因此馬用其上駟強攻蔡之下駟，結果不難想見。祇是，蔡英文在敵暗我明的情況下，還沒有丟盔棄甲，落荒而逃，也在於蔡英文以堅實的理論基礎，固守城池，已算難能可貴。
民進黨此次邀請三十人到辯論會場，有中常委、產業公會代表、勞工團體代表、青年代表，辯論前，特別是黨的代表，如彭明敏、陳菊、柯建銘、陳其邁、潘孟安、陳瑩等人，神情輕鬆，似乎透露著「事實越辯越明」，讓人民瞭解真相的態度。但是結果還真的讓他們上了一課，老謀深算的國民黨，還是收拾了天真毛躁的民進黨。
辯論本來就是一場爾虞我詐政治秀，民進黨看得太嚴肅，馬政府卻運籌帷幄，「如果能講清楚，還能讓民進黨鬧到現在嗎？」藍營資深人士說：「民進黨逢中必反，ECFA讓深綠淺綠都出來反對，六三三政策、失業率升高、經濟成長率下降等，都淹沒在ECFA口水中。」
馬英九既然說ECFA不惜破局，當然就是有破局的可能，中國不用ECFA併吞台灣，仍然有時間可以等待。馬雖說過六月就簽、非簽不可，怎麼會不知道這是談判的大忌？「早收清單還沒有下落，六月要簽什麼？」但是綠營已兵荒馬亂，不知道這是國民黨的金蟬脫殼之計。
藍營人士表示，「從有ECFA開始，民進黨就已經掉入陷阱」，這句話，值得綠營仔細著墨。
<2010.04.27刊載於新新聞周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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