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李彥謀

金溥聰閃辭,留下一堆問號。金下廖上的人事更疊,據悉早在五都選前就已開始規劃,而且金溥聰對外宣稱為五都成敗負起責任,可以想見,金溥聰與國民黨已認為藍營很可能兵敗五都,未免開票當晚被群起攻之又無替代方案平息眾怒,因此才預備後路。

換言之,金溥聰這位民調與選舉專家,選前所掌握的資訊,應該就是國民黨已輸掉五都。然而,一顆子彈卻挽救了他與國民黨,亦使得逼退壓力暫時化解,從而黨內人事調整跟著延後。

祇是,總得票大輸民進黨四十萬票仍然歷歷在目,選民皆認為整體結果是「綠勝藍敗」,特別是金溥聰強力輔選南高二都依然慘敗,是否因此嚇破膽,不無疑問。而原訂一月二十四日才要宣布請辭,卻提早一周公開,應該還是金溥聰為五都「敗選」所做的註解。

如果,金溥聰早就要請辭秘書長,他在廖了以未上任前就重新安排黨部一級主管,張榮恭、阮剛猛、林永瑞等人離開,引進林鴻池、洪秀柱、陳玉梅與林奕華等民代,如此剝奪新任秘書長的人事權,做法確實突兀;此外,金在年後也調整地方黨部人事,同樣不留給新任秘書長空間,行事風格古今罕見。

當然,假使金溥聰確定要離開,則他拉高分貝炮轟王昱婷又顯得多此一舉,等到王遞出辭呈,金也跟著辭,落得「小主委搞垮大秘書長」的笑談,豈不賠了夫人又折兵。

據悉在金辭職前一天,連王系人馬曾在台北喜來登飯店聚會,包括王金平、郝龍斌、陳健治等,讓政壇議論,或許馬金發覺事態不尋常,必須有所因應,而趕緊採取行動以防事態蔓延。

不過,也有一說是馬英九比較煩惱如何安排廖了以的去處,畢竟廖在府內與馬核心成員格格不入,近來又被馬詬病,視之為要先拋掉的燙手山芋。至於金溥聰的職位,其實並不是最重要,而且金自己都曾坦承不喜歡在一個位子待太久,因此不論他是否如魚得水,時間到了他就揮揮衣袖。

說來奇怪,秘書長走人,第一次沒有同志流淚與不捨,甚至許多民代與地方派系更是額手稱慶。但熟悉金溥聰行事作風的相關人士表示,以金溥聰的個性,頂多祇是「不跟你玩」,卻不會「認輸」。

擔任秘書長期間,金溥聰看多了政治現實與人情冷暖,尤其被冷眼相待時,他都會銘記在心,「小刀報仇,十年不晚」,時機成熟,他會連本帶利討回,外界可別太早高枕無憂。

至於王昱婷以請辭明志,大動作的確震動政壇,她以青輔會主委身分槓上金溥聰,外界都在猜測她是哪來的膽子敢於挑戰黨秘書長?

王昱婷請辭,至少印證了一件事,亦即她被拔擢到內閣,應該不是金溥聰的欽點,而是馬英九與劉兆玄共同決定。既然權力來源不是金溥聰,也就沒有所謂「對不對得起」的問題。

王昱婷其實相當在意青輔會的業務,更推動不少馬英九的政見,例如提升台灣青年邁向國際的能見度,是另類外交的多軌化,也就是台灣軟實力的延伸。然而金溥聰直接點名她,更說王已跨越了他的「紅線」,這道紅線是金溥聰的紅線、還是馬英九的紅線?

對王昱婷而言,不論是馬還是金的紅線,其實也都差不多,既然馬沒有出面協調,吳敦義也未及時捍衛內閣的尊嚴,那還不如歸去。這證明王昱婷在名譽與權位之間,她選擇了前者。

吳敦義一月十八日在官邸宴請媒體記者,席間有人問吳揆,「金溥聰是否曾向您借將?」一向口才便給的吳敦義,似乎有點愣住,眼睛看著記者,沉思了大約十秒鐘,才緩緩說出,「我在數月前有知悉。」這個回答,充滿了藝術與聯想。

顯然的,金溥聰應該是沒有先跟吳敦義打過照面,就直接找政務官面談。如果金溥聰以黨幕僚長找從政黨員探詢參選意願,其實也不是不可以,祇是這種思維,還停留在「以黨領政」的時代;現在馬要「黨政同步」,金應該與吳敦義及王昱婷當面會談,或許吳敦義會期勉王昱婷,同時給金溥聰一個面子,王若有閣揆的背書,參選就更有後盾。

祇不過,王昱婷輔選五都積極,但再怎麼努力,金卻把地方的力量稀釋,王到地方聽到的多是抱怨,她還得安撫基層樁腳。今天若她接受金的提名,地方鐵定把王當成雙面人,那更不必選了。

王昱婷應該很感嘆,她的父親王國清去世後,所累積的人脈還不足以轉移到王昱婷身上,才會導致本屆立委落選。她一人小姑獨處,無法時常陪伴母親,個人終身大事八字還未一撇,母親難免著急。而且她沒有經濟壓力,以她的才學要在故鄉受到產學界的禮聘是輕而易舉。

換言之,王昱婷無欲則剛,她的人生還長的很,「懼戰」兩字對她太沉重,若沒有辭職強烈表達意志,得要背負一輩子的污名。金王二人「大鯨魚與小蝦米」的對決,王昱婷應該沒有落居下風。

<2011.01.27刊載於新新聞周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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