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李彥謀

民進黨臨全會確定總統大選與立委提名作業方式,小英派大獲全勝,元老派則持續遭受挫折,在黨內的份量面臨困境。這場形同青壯對元老的清洗戰,前者取得暫時優勢,不過後者卻未被清掃殆盡,雙方的征戰將會一路纏鬥到總統大選。

在總統提名方式,黨內以「全民調」決定人選,區域立委也採「全民調」,不分區立委更模仿國民黨以「提名委員會」方式辦理,埋下民進黨未完全貫徹黨內民主的齟齬。雖然民調派在臨全會以七成支持率獲勝,並不能小覷擁有三成支持率的黨員派。

這三成黨員派,代表人物是呂秀蓮與蔡同榮等元老派,另外幾位在臨全會發言支持黨員派的如台北市議員簡余晏、王世堅、新北市議員王淑慧、台南市議員王定宇等,後三者皆是扁系「一邊一國」連線成員,王世堅與王淑慧過去還曾是謝長廷「福利國連線」的戰友,屬性確實令人聯想。

蔡英文於臨全會開宗明義表示,修改黨內提名規則的最高原則是要贏得下一次選舉的勝利。但是,全民調真的能讓黨內不致分裂,以及不必為難同志選邊站等,如此的邏輯是有問題的。全民調若能公平公正,就不會發生本屆立委選舉有人大量申辦電話線控制民調的情況;而在甫落幕的五都大選,楊秋興與許添財更不會因為民調不公平,在大選過程讓黨中央傷透腦筋了。

相關人士坦言,全民調是隱藏著某種程度的企圖,是以護送蔡英文到達參選總統為主要目的。前主席許信良先前就建言,「不論全民調還是黨員投票,蔡英文不會輸、一定贏,三月會贏、五月也一定贏」、「要讓黨員的意見在初選機制的討論過程有充分表達」、「蔡英文必須接受黨內前輩們的挑戰,過了這一關後更是千錘百鍊」。

不過民調派並不領情,他們不想讓蔡英文在黨內被挑戰,因而想在技術問題上就先扳倒黨員派。能扳倒黨員派,對民調派中的青壯代是一種鼓舞,他們等待出頭已經多時,卻始終祇能擔任侍從的角色,沒有機會學習政治鬥爭,少有成長的空間,也沒有單打獨鬥的能耐,更不用說遇到鬥爭就一蹶不振。

黨員派又何嚐不知道這些用意,他們在五都選後率先發難要求蔡英文必須為敗選負責,但因為實力懸殊,祇希望點醒蔡英文,黨內仍有一股反對力量存在。隨後,黨員派開始運作總統初選規則,並時常向媒體拋出訊息,一度讓民調派不堪其擾。甚至,黨員派中的大老世代透過獨派領袖施辜寬敏、黃崑虎等人壓蔡英文,迫使蔡向國民黨提出「選舉無效」之訴。

黨員派士氣大振,認為蔡英文既已「就範」,就必須軟土深掘。此時,蔡英文突然陷入「十八趴」的泥沼之中,加上國民黨刻意突顯蘇貞昌,導致蔡聲望下跌不少,也製造機會讓元老派營造進攻契機。

呂秀蓮提出競選「三段論」,獲得逾百位黨代表連署,一時聲勢大漲,即便中執會已通過採民調為主的提名方式,但黨員派硬是將戰場拉到臨全會,而且有備而來,提出「記名表決」,意欲讓派系的控制力降到最低,連辜寬敏也揚言不排除有退黨的大動作。

民調派也非省油之燈,面對黨員派數波進擊,也擬妥因應之道。立委管碧玲甚至還提出要趕搭「高鐵」,怕時間來不及,要求黨員派不要拖延代多時間,讓在黨同志莞爾。有黨員派私下反駁,「在國會挑燈夜戰表決都可以,現在要行使黨內民主就說沒時間」、「以前開會哪有時間限制,從早開到半夜早就司空見慣」。

無論如何,黨員派沒有在中執會之前就被殲滅,還把爭議拉到全國矚目,證明他們還是百足之蟲。原本面臨被清洗的命運,元老派一度抬出林義雄要做為反制,但林不想涉足此次臨全會,然而過程確實帶給民調派不少的心理負擔。

據瞭解,黨員派在這次提名修法未能攻城掠地,將繼續把戰場延續到立委提名,一位接近元老派人士透露,不分區立委提名不可能讓黨中央一手包辦,「提名委員會」當然是要派系各推舉人選組成,不是由黨主席一人決定。「蔡英文從可以提名三位立委到現在權力被限縮,就要名正言順遵守黨代表的決議」。

元老派也表示,大老不是不能被交替,但前提是他們有沒有意願交棒,再來是黨如何讓他們「優退」?「若要用鬥爭的方式,我們也會不服」。

環顧美麗島世代僅存呂秀蓮,以及從事獨派運動的姚嘉文,律師世代則是蘇貞昌,而蘇是執政世代的最後代表人物,元老派的打算,是拉抬蘇貞昌角逐黨內總統提名,抵抗蔡英文「菁英獨裁」,並使小英派不能忽視蘇背後的力量。其實,這些反英派頗為有志一同,畢竟他們看蔡英文,就像施明德所說,「怎麼看都不像民進黨」。

<2011.01.27刊載於新新聞周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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