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李彥謀

因「豪華農舍」在近兩周陷入苦戰的民進黨副總統參選人蘇嘉全,遭遇深藍立委邱毅等人及電視政論節目的連番追擊,人民最大黨主席許榮淑還建議蔡英文更換副手人選;蘇嘉全的一日一解釋,看似處於下風,但是國民黨在中南部是否因此增加選票,顯然沒有想像中樂觀。

蘇嘉全的農舍事件,問題不小,不過蘇是否享有特權、或者違法興建等,恐怕也非邱毅等人就能拍板。事實上,農委會在有關農舍問題上是政策的擬定者,執行與審核單位是縣市政府,當邱毅爆料後,不少立委跟進要求農委會介入調查,農委會也照辦,但屏東縣政府甚麼時候回覆,因為農委會不是上級機關,特別是地方制度法規範縣市自治,中央自當不能越權。

邱毅追打蘇嘉全,目的在於轟垮蘇嘉全的形象,祇是一開始指稱蘇的農舍為非法占用國有地、並有偽造文書、涉嫌圖利等,並認為周邊建築不符規定,民進黨即反駁農舍土地所有人與起造人皆為蘇的太太洪恆珠,且聲稱經過縣府勘驗通過,一切合法。

邱毅因此轉而質疑洪恆珠是公務員而非農民,然而法令對於農民身分的認定已經放寬,邱毅的訴求祇能再轉向道德層面。你來我往一周之後,人民已不知爛仗由來,十月六日蘇嘉全提出聲明,邀請農委會與縣府共同辦理會勘,若不合法該拆就拆,並希望農委會釐清「農民」、「農地農用」的定義。

其實,當邱毅秀出「豪華農舍」空照圖,加上電子媒體的空拍之後,社會觀感確實有所衝擊,但有政府官員對於媒體祇針對蘇嘉全的農舍,而未全面檢視全台豪華農舍及其所有人,認為不盡公允。祇是,要是把所有豪華農舍攤在陽光下,恐怕會成為國民黨的照妖鏡。

相關官員表示,就目前法令規範,在農民與農地農用方面堪稱「解釋不清」或模糊地帶,甚至曾有地方官員向農委會提議,希望法令對此定義能夠明確化,否則哪時候自己吃上圖利他人的官司都不知道,但是農委會的態度就是不動如山。

據瞭解,如果真要全面檢視全台豪華農舍,諸多中央與地方民代都脫不了干係,要是蘇嘉全的農舍不符規定,可能還輪不到先拆他的。一位資深人士表示,「在屏東,多數人都知道大型豪華農舍屬於哪些國民黨大老的,其農舍即使合法,身分也絕對有問題」,「不祇屏東,像彰化、雲林、嘉義、甚至苗栗等,藍營政界人士擁有農舍的不在少數」。

此言或有其根據與道理,如果蘇嘉全是特權濫行,那麼要藉此發政治財的還會不會輪到邱毅,很有討論空間;環顧屏東出身的立委如曾永權,要爭取連任的王進士、競逐不分區的廖婉汝,還有力挺羅志明的前立委蔡豪等人,都不想藉機搶占媒體版面,因為他們一插手,大概要先流失一群基層票。

事實上,蘇嘉全近月來新聞不少,先是被炒作論文涉嫌抄襲,之後是祖墳問題,再來是農舍,緊接著又是家族盜採砂石;不過蘇嘉全顯然陸續度過考驗,論文已被原作者公開表示無涉抄襲,祖墳在地方引起對藍營的公憤,砂石經營者又是張冠李戴,要是農舍繼續延燒,恐怕國民黨會自毀長城。因此在諸事皆未水落石出之前,就先行轉移目標,此亦顯示國民黨「打帶跑」與烏賊戰的運用十分靈活。

話說回來,邱毅怎麼會想到有農舍可以追擊?據指稱,農委會並未提供相關資料給邱毅,因為詳細內容包括土地面積、種植物種、農舍比例等等,都在地方政府,或者透過申請就能拿到,空照圖也是經網路就可取得,則這個未在五都選戰被爆出的料,內情顯然不單純。

或許從許榮淑高分貝建議換副手一事可稍窺脈絡,畢竟以她正連署總統參選資格及張羅立委提名就足以焦頭爛額,但是她仍是公媽派,對蔡英文及蘇嘉全沒有太多好感;換掉副手,民進黨會為之震動,誰會從中獲取利益,前些日子副手爭奪戰的內鬥餘恨未消不無可能,然而綠營高層不願就此連結對號入座。

至於蘇嘉全在農舍問題上所做「對」的事,就是未把擁有農舍者的黨政人士拖下水,讓藍綠都見識到他的「上道」,也使得擔憂自家農舍的高官可以暫解內心的焦慮。再者,蘇把農舍一肩扛,就是認定此「不是是非問題,而是鬥爭問題」。

從選票面評估,國民黨打農舍會不會得分,也許在北部都會區能凝聚一些泛藍對「英嘉配」的負面觀感;但是越往南走,如同藍營某南部地方人士所言,「豪華農舍早就習以為常,不但選民不關心,關心者恐怕還覺得國民黨才是始作俑者」。

<2011.10.13刊載於1284期新新聞周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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