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李彥謀

台北市是泛綠人士所謂的「天龍國」,選民基本結構是藍大於綠的六四比,該找誰來參選下屆台北市長,恐怕是黨主席蘇貞昌最頭痛的問題,要找天王天后級的,勝選機率並不高;若找中壯代,份量不足,勢必會被痛宰。

從1994年台北市長選舉至今,已有10次選戰的紀錄,民進黨還未拿到過超五成的選票,最強的陳水扁選過四次,所締造最佳成績,是1998年挾高施政滿意度所獲得的45.91%;謝長廷選過兩次,都是在綠營氣勢較低迷的二00六年與二00八年,得票率分別是40.9%及36.97%。

值得注意的是,綠營碰上馬英九,得票率都被壓縮在4成以下(陳水扁除外),幸好馬不會再參選,而且藍軍也不會再有第二個馬英九。在此基準下,民進黨參選人得票應可從四成起跳,距離勝選的五成已在個位數的百分比內,不再是個遙不可及的差距。

環顧黨內,天王級的戰將僅剩下蔡英文及游錫堃還未選過台北市長,又以蔡英文最有衝高選票的潛力,但是還要看蔡英文的意願;然而小英若願意參選,還要視蘇貞昌如何鋪排整體五都的戰略。

「撇開蘇、蔡都可能再參選下屆總統的因素,蔡英文絕對是優先人選」,一位親小英的市議員表示,「以小英的特質及選民的喜好度,小英確實有當年阿扁的能量」,「問題是,小英去了台北市,新北市要找誰選」,黨內人士認為,民進黨要顧慮的因素比較多,因為拚五都要拿下3都才算勝利,雙北市都是艱困選區,因此要把小英擺在最有可能獲勝的地方。

兩年前的五都選戰,謝長廷曾經提出「黃金三角」戰術,目表鎖定在北北中三都,認為應該以「下駟對上駟、中駟對下駟、上駟對中駟」,而民進黨的確是如此思考,但人算不如天算,被謝認為最強的胡志強反而最弱,最弱的郝龍斌還是鐵板一塊。若綠軍這次把雙強擺在新北與台中,配合南二都,至少有3至4都的把握。

不過,由於參選台北市長等於是取得前進總統的門票,祇要得票超過四成,「天王級」的地位就會顯現。蘇貞昌當年率先表態參選,也抱著要贏的心態,但即使沒有「一顆子彈」,蘇可能是縮小差距在10萬票內,還是要俯首稱臣,不過蘇敗選後挑戰總統初選,還是把蔡英文陣營逼出一身冷汗。

倘若把參選總統的因素加進來,「哇,那就更複雜了」,黨內人士透露,「照目前的氣氛,蘇貞昌無意參選五都」,他的首要任務就是協助陳菊力退小巨人楊秋興,「至少先保住南二都」。

至於在台中耕耘的蘇嘉全,蘇貞昌可能會繼續委由他出馬;雙北市則不可能由中壯代提槍上陣,因為雙北人選太弱,將給國民黨大軍壓至中南部的機會,徒增綠軍的困擾,因此蘇還是會考慮雙北仍由天王出戰。

據蘇系人馬表示,「蘇至今還未找幕僚談過台北市長人選」,會不會商請蔡英文,「黨有提名機制,蘇對五都人選尊重黨內制度,他會扮演好應盡的責任與義務」。

蘇系把話說得保守,但是相關人士表示,蔡英文出戰台北市,不論勝敗,都對蘇貞昌進取大位有負面影響。首先,蔡英文的得票鐵定超過4成,上看4成5,這種氣勢甚至還超越蘇,「敗選等於勝選」,而且又讓蔡得到練兵與招兵買馬的機會,在士飽馬騰之際投入黨內總統初選,簡直是直搗黃龍。

其次,若是勝選,聲望恐怕更是高得不得了,還是民進黨有史以來在單打對決的選戰中綠化藍色堡壘;即便蔡英文不想參選總統,可能都不是自己能夠左右,更不用說蘇貞昌被完全比了下去。

「台北市與新北市來選,游錫堃應該會偏向後者」,本屆新北市長,游錫堃曾私下表態願意征戰,如果黨提名游參選台北市,氣勢當然不比蔡英文,但游若同樣把得票率上衝到4成以上,亦不無可能對參選總統起心動念,而且照國民黨低迷的氣勢以及藍營若推出連勝文,「游的從政之路也可能敗部復活」。

「這確實是很弔詭的戰區」,參選台北市長是民進黨人挑戰總統的必經之路,即使勝選機率不高,卻總有人前仆後繼。謝長廷就是藉此徹底擊敗「扁蘇新聯軍」,成就個人的逆轉秀,「蔡英文、游錫堃不可能不虎視眈眈」。

2002年台北市長選戰,當時綠營正夯的立委沈富雄率先表態,卻被阿扁打回票,改提李應元上陣,雖然李應元潰不成軍,但卻不影響2004年阿扁連任時在台北市的選情。

事實上,民進黨近20年來的台北市長人選,都圍繞在幾位天王中輪轉,中壯代幾乎無以為繼,黨內人士一語道破,「沒有在北市執政,無法培養政務官來參選,但是最菁英的都幾乎從北市出身,若要由長期在北市經營的民代參選,又卡在立委選制改為單一選區,民進黨更難培養立委級的接棒人」。

在扁朝執政時,正義連線的沈富雄是綠營最閃耀的明星,但是個人色彩在綠營頗多爭議;扁系羅文嘉一度被看好是接班人,但他在2005年轉戰台北縣長,後又因「新民進黨運動」與中央漸行漸遠。謝系卓榮泰本來也是可能的未來之星,同樣因為中央執政需才孔急,未能親自繼續在北市經營,葉菊蘭亦如此。

新系洪奇昌其實也具有參選市長實力,但隨著轉往不分區及到中央任職,地方的經營也交棒出去,而且新系的策略就是在北市與其他派系合作推人,不是以培養首長人選為原則;段宜康雖也是潛力人物,但紅杉軍時批扁批得太兇,立委又落選,對仕途造成影響;郭正亮也是在立委敗戰;同屬學運世代的王雪峰,曾在北市北區立委拿下最高票,但個人因素迫使他退出政壇。

「現在市議員級的,都還未具參選市長的能力」,一位市黨部執委指出,「立委單一選區,讓民進黨會有越來越多萬年議員,上不去也下不來」,「北市選民會給年輕新秀機會,但來此當選議員後很難再上層樓」,「沒有攻下立委席次,要選市長份量根本不夠」。

「大概就屬周柏雅唯一例外」,議員已連任七屆,又是副議長,資深人士形容,「他比較屬於李應元類型,有參選市長的資歷,要勝選難如登天,若敗選則不會威脅到其他人」,如果蘇貞昌要挑選一張安全牌,周柏雅是適當人選之一。

 

歷次台北市市長及總統選舉民進黨得票統計

選舉項次

候選人

得票數

得票率%

投票率%

對手

1994

台北市長

陳水扁

615,090

43.67

78.53

趙少康

黃大洲

1996

總統

彭明敏

338,895

24.34

76

李登輝

林洋港

1998

台北市長

陳水扁

688,072

45.91

80.89

馬英九

2000

總統

陳水扁

597,465

37.64

83.53

連  戰

宋楚瑜

2002

台北市長

李應元

488,811

35.89

70.61

馬英九

2004

總統

陳水扁

690,379

43.47

81.71

連  戰

2006

台北市長

謝長廷

525,869

40.89

64.52

郝龍斌

2008

總統

謝長廷

593,256

36.97

79.19

馬英九

2010

台北市長

蘇貞昌

628,129

43.81

70.65

郝龍斌

2012

總統

蔡英文

634,565

39.54

76.78

馬英九

整理:李彥謀

 

<2012.06.14刊載於1319期新新聞周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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