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彥謀

三月二十三日晚上學生占領行政院行動,在短短數小時就被強勢警力驅離殆盡,引發社會對「血腥鎮壓」的反彈聲浪。當天上午十點,馬英九總統才召開第一場中外記者會,內容與學運訴求有相當落差,學生對於沒有反省能力、僅聽片面之詞的馬英九,決定當晚「衝」行政院。

馬英九如果沒有在記者會「挑釁」學生,可能會避免一場占領行政院的抗議行動。不過三月十八日的夜襲立法院,經過數波攻防,警力卻無法排除,問題出在哪?雖然「激怒」學生占領立法院的最大關鍵,是國民黨立委張慶忠的30秒,但是從政治操作到警力調配等層面觀察,國民黨不無是精心炮製「太陽花學運」的幕後主謀。

當三月十八日晚上學生攻進立法院,行政院長江宜樺晚間11點多,聯絡立法院長王金平,希望增派警力排除學生的脫序行為。立法院是保安警察第六大隊轄區,由其中一支中隊、數十名警力維持,扣除輪休人員,警力明顯不足,因此王金平表示同意江宜樺的提議。

行政院調集包括警政署、保六總隊、北市中正一分局等520名警力,架設蛇籠將立法院層層包圍,準備以口袋戰術,將議場內的學生驅離。但是,520名警察不可能全數對議場進行攻堅,警力處於劣勢下,至清晨確定議場淪陷。

消息人士透露,當天晚上行政院不只調動到520名警力,而是通令全國各縣市警察單位及保安大隊,增援人力北上。江宜樺擔任過內政部長,很清楚即使調集所有保警,人數也不過上千人,要面對近五千名群眾,驅散行動相當吃力,必須再調派各縣市的警力支援才有辦法應付。

據悉,離首都最近的北北桃,三位首長包括郝龍斌、朱立倫及吳志揚,都把增援警力一事當「耳邊風」,傳聞他們是各有盤算,不見得願意對於學運有太多積極動作,深恐影響其仕圖發展;也有認為他們想靜觀其變,看馬如何善後?

從實際面而言,由於學運事出突然,地方警力早就吃緊,北北桃也不例外,難以臨時抽調人力支援中央;其他縣市警力更是遠水救不了近火。至於保安警察部分,令人質疑的是,戍守京畿重鎮的「保一總隊」,為何沒有出現在立法院?

消息透露,保一當晚接獲命令時,整裝從石牌、新北市等駐紮地進入台北市,但是他們到市中心的首要任務,不是去立法院馳援,而是總統府。保一相當於古代的御林軍,守衛「皇宮」應該是理所當然,而且他們是被學生以聲東擊西-「佯攻總統府、實取立法院」的方式,「騙」去了總統府。

或許,府院高層更擔心,政權被學生推翻,才令保一駐守博愛特區,卻不知道唇亡齒寒的道理。沒有優勢的保一,徹夜研商對策的立法院秘書長林錫山、副秘書長周萬來、總務處長蔡衛民等,知道保一不進場時,就嘆息「大勢已去」。

保一總隊有負責反恐的特勤小組,資深人士指出,保安警察每年會輪流鎮暴演訓,今年輪到保一,因此這支全國最強、配備最精良的警力,是駐守於總統府周邊。如果當天學生不是衝進立法院,而是總統府,「說不定有學生會掛掉」。三二四在行政院內的強勢鎮壓,除了兇悍的保一特勤霹靂,保三、保四、保五亦先後出動,最終以流血收場,警力調派與三一八差別甚大。

三一九清晨,學生度過亢奮的夜晚,王金平則收到難以置信的「噩耗」,江宜樺把驅除學生的責任,歸於國會自主,亦即要王自己「擦屁股」。王金平很傻眼,因為沒有行政院配合,他根本無權調動國會以外的警力。至此他終於瞭解,他已經被馬江政權「遺棄」。

重點是,江宜樺於凌晨曾與馬英九熱線,所謂「國會自主」是馬的指令,是刻意讓國會癱瘓;王金平手上沒有警力做為籌碼,如何與學生對談,去了也無濟於事,因為服貿爭議不是他所能掌控。王金平再把問題丟給馬英九,希望馬傾聽民意,反向將難題丟給製造服貿衝突的馬英九。

政壇人士指出,馬江政權把政治「玩過頭了」,以為是明智的警力配置,卻衍生後續無法收拾的局面,兩人各自開了兩場記者會,卻引發更大規模的三三○遊行,反服貿的聲浪愈激愈高,整個領導決策至此,已毫無章法可言。

<2014.04.03刊載於1413期新新聞周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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