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李彥謀
「怎麼辦，民調還落後7至10％」，一個月前，某國民黨台北市的黨工顯得焦急，看著連勝文在各家的民調，大多落後給柯文哲，「還有百日就要投票，就算現在民調領先十趴也不保證會贏，更不用說現在落後。」連勝文陣營、國民黨中央與地方黨部的氣壓都很低，輔選人員每天聽到要「開會」，心情都很忐忑。
6月民調第二度黃金交叉
事實上，連勝文在二月宣布參選時，民調呈垂直上揚，不少藍綠人士都以為領先大半年的柯文哲，將在這波黃金交叉線後居於劣勢；但是對在野黨而言，台北市長的民調落後，是非常正常且一點都不意外的事，也很習慣從落後2、30趴打逆風球；藍軍則是固守基本盤，以守勢避免被對手侵蝕版圖。
然而，這些算盤都打得太早，5月初民進黨開始進行第一階段黨內初選，四位候選人姚文智、顧立雄、許添財、呂秀蓮先炒熱一波選情；五月底姚文智與顧立雄的捉對廝殺，更顯得有看頭。6月初，柯文哲與姚文智的在野整合戰役，讓綠營基層都動員起來，柯文哲不只取得關鍵性勝利，連民調也反超越連勝文，直到八月中，柯領先的幅度都維持在10％左右。
連勝文晉用蔡正元是敗筆
「連勝文宣布參選時，確實很有不同風格，他的競選宣言有別於過去傳統國民黨人士，讓許多中間選民也為之心醉」，台聯黨市議員陳建銘表示，連勝文民調之所以出現反轉，「因為他之後的競選活動、肢體語言等，愈來愈走回國民黨那一套，而且逐漸靠向馬英九總統，讓選民看不到革新的氣息」。
陳建銘說，8月蔡正元接掌連勝文競選總幹事，恐怕是一個敗筆，畢竟開啟負面選戰，之前強調的高格調選舉已不存在，變成互丟大便，亦是連勝文民調難以拉抬的主因；他指出，「連勝文提過一些市政藍圖，但如西區翻轉、改造社子島、內湖南港黑壓壓，還有一些財政措施，都凸顯出他對基層不甚了解的事實，所以很快就縮手。」
其實，連勝文不必去隱藏他對市政不夠熟稔的缺點，更可以將缺點轉成優點，但是他並沒有這麼做，陳建銘認為，柯文哲陣營質疑連勝文去向中國國家主席習近平報告參選市長之事，本來也沒什麼，大家都知道連家與老共關係，但是連營以為人家抹紅，要趕快撇清，大可不必，反而可以利用這個機會告訴市民，當選之後，能帶領台北市與中國建立良性互動與和平契機。現在第一步已經踏錯，讓人覺得欲蓋彌彰，頹勢就很難扭轉。
庶民對權貴效應正在發酵
士林北投出身的陳建銘觀察到，在比較偏綠的選區，「庶民對權貴」的效應正在發酵，連勝文是政治素人，卻希望讓人覺得他是政治老手，姿態就擺不下來；柯文哲也是政治素人，卻被要求去上禮儀課，卻是正中選民下懷；立委羅淑蕾爆料柯P不懂葉克膜，致使傳統對醫師這個行業很尊敬的選票，有很大的殺傷力。
在深藍的大安文山，「目前的選情很冷」，民進黨台北市議員阮昭雄說，「兩陣營的口水戰在這裡絲毫激不起火花」，選民對抹黑、抹紅沒什麼興趣，也許雙方的總幹事或發言人剛接任不久，都想要有一番作為，跟參選人和選民交代，同時觀察負面選戰是否會影響選情。
「我認為，未來選戰主軸應該會慢慢回歸政策面」，而且，蔡正元的談話公信力頗讓選民質疑，半個多月來雙方民調還是維持不變，連陣營可能要思考是不是要換個競選總幹事。
阮昭雄指出，從連勝文陣營比較猛烈的炮火觀察，就能應證連營目前的選情是落後給柯文哲，因為落後一方勢必很著急，就會強下猛藥，這在古今中外皆然，而且落後幅度一定不小，連「惡人」、「柯政猛於虎」這種詞彙都出籠了，雖然過去選戰都會有抹黑或烏賊戰，但此次赤裸裸的文字攻擊很是少見。
選情冷對柯文哲並不利
阮昭雄表示，選情冷對柯文哲較為不利，畢竟國民黨的組織動員強而有力，都是在投票前夕才傾巢而出，經常讓選情一夜翻轉，因此連陣營若藉著負面選戰意圖炒熱選情，得利的不是自己而是柯文哲，這是他們要好好評估的事情。
國民黨台北市議員厲耿桂芳，對兩陣營的抹黑也看不下去，她認為連、柯之前表現都中規中矩，但近來卻有些離譜，「好辯」是雙方陣營最大的缺失，這是台灣民主還不成熟的地方。
「沒有自由的空間」，亦即沒有完整闡述政見的機會，厲耿說，例如連勝文談「內湖南港黑壓壓」，是指某一個地區，並非泛指整個內湖，但是媒體緊咬不放，名嘴也跟著抨擊，連勝文要再解釋已經鮮有媒體青睞；久而久之，「不失言」成了候選人的最高準則，而不失言很容易變成少言或不言，結果就是對市政規劃不多著墨，失去政策交鋒的正面選戰，反而陷在爛泥巴裡不可自拔，「負面選戰一旦開始，就回不去了」。
史達林格勒對徐蚌會戰
確實，如蔡正元原本就是藍營辯論中的佼佼者，連勝文更公開說找蔡正元就是要迎戰負面選舉，可以幫他解決很多事情，不必親自面對來自柯文哲側翼的烏賊戰。柯陣營的總幹事姚立明，亦有豐富的政論節目經驗，最近找來的「比利潘」－潘建志，不僅臉書粉絲如麻，資料更源源不絕，雙方必然會好好切磋。
無論如何，台北市長選戰熱度已經「正式加溫」，對連勝文更有不能敗的壓力，因為首都實在太具有指標性，不但是國民黨政權的保衛戰，北京也在看這位連公子的群眾魅力。然而，連勝文要擊敗德軍守住「史達林格勒」，卻被周玉蔻批評連營更像是啟動戰端的德軍。
姚立明則咸認當年國共的徐蚌會戰，與台北市長選戰較貼切，認為大氣氛、大環境已不利於國民黨、敗象已露。只是，有人說，要學習毛澤東延安精神的柯文哲，或許該以共產黨慣稱的「淮海戰役」取代徐蚌會戰，更有勝選的企圖與架式。
<2014.08.21刊載於1433期新新聞周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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