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李彥謀
台南市議會議長賄選爭議愈演愈烈，市長賴清德與議長李全教7日同時現身台北，隔空對支持者祭出「溫情」攻勢，兩個大男人講到激動處，不是眼眶泛紅、就是激動落淚。在前一日就有大動作的賴清德，揚言在司法未釐清李全教賄選前，不踏入議會接受質詢，以維護台南市民的尊嚴。
賴清德賭這麼大，李全教在臉書po文揶揄他，「專長算計的市長賴清德想一魚兩吃，一方面鋪天蓋地的污蔑抹黑李全教，以推卸黨內議長失利的責任；另一方面丟煙霧彈，慷慨激昂揚言不進議會寧負政治責任，其實就想為年底參選總統找到一個向市民交代的藉口，以他跟司法界的關係，深知要判李全教議長當選無效是有難度的。」
照李全教的邏輯，他扮演著為賴清德助攻的關鍵角色，兩人「一搭一唱」，讓議長選後的餘波，蕩漾了三周還未停歇，即使檢調已經展開偵辦，賴、李依然處處交鋒。倘若李全教不願遂了賴清德的心願使其參選2016，可以選擇「辭職」重新改選，或者「靜待」司法偵辦的結果，儘早讓風波落幕，亦使賴清德沒有施展政治的著力點。
值得注意的是，李全教在飆淚後隔天，被綠委段宜康爆料，李及其幕僚經香港海天碼頭（機場碼頭），搭下午4點50分、編號3A195的珠江客船到深圳機場的福永碼頭。段宜康質疑，時值賄選案查察的敏感時刻，若真的是李全教到中國，那是要去處理什麼事？
當紅頂帽子扣在李全教頭上，就算有三頭六臂，要在深綠的台南立足已然毫無機會。李全教未正面否認當天他曾進入中國，也間接證實他在中國有事業，「不然過去（沒有民代）的六年要吃什麼」，他不回應這種「清算式」的批判。問題是，賴清德從政以來鮮少如此大動作，還有一批新系戰友「撐腰」，政界人士說，「賴神」對李全教「愛不釋手」，亦成為賴清德更上一層樓的墊腳石。
李全教不稱賴神，而是稱「賴皇」，其不甘示弱地反擊，「（賴清德）如此攻於權謀算計，經過這段時間媒體的造勢，蔡英文要小心有可能初選栽在他手上」，印證外界揣測議長選戰與總統大選脫離不了關係的聯想。再觀諸賴、李近日的言論都轉向政治議題，也可預測李全教的議員當選無效之訴及議長賄選案，都很難排除政治力影響司法的因素。
國民黨市黨部主委謝龍介指出，市長拒進議會如果是推動地方政治文化的革新，那代議制度根本沒有存在的價值，民主政治的監督機制不在，還是民主嗎？他不相信整個地方政治文化會因為賴清德藐視議會而「革新」，那五十七席代表民意的議員就應引咎辭職算了。他抨擊，民進黨內跑票的關鍵不是金錢，而是霸權，賴清德的領導讓民進黨議員以跑票做為宣洩出口。
事實上，要處理跑票與賄選疑雲，不無其他可行方式。例如民進黨可以將未確實亮票的五名議員「留黨察看」，於一年後提起罷免議長案，畢竟罷免「豬仔議長」比開除「豬仔議員」更優先、重要。依「台南市議會組織自治條例」規定，出席議員達三分之一（19席），就能提起罷免，以泛綠議員擁有過半實力的條件，罷免後要重新贏回議長機會很大。
罷免後重選的好處，一則檢驗民進黨議員是否能在不受泛藍議員「技術干擾」下貫徹黨的決策；二則若李全教涉及買票，他的議長若只能當一年，其周邊勢力恐怕心有不甘，他們與被影射賣票的議員之間恐有矛盾心結，且在這一年內，雙方的聯絡、接觸與協商會愈趨頻繁，也容易有蛛絲馬跡可尋。
然而，民進黨迅即開除跑票議員，不僅變成相對少數，未來四年內要奪回議長幾已不可能。再者，罷免與司法偵辦不相衝突，本可分頭並進，但民進黨僅選擇後者一條路，是否明智，值得討論。而且，開鍘黨籍議員等於將其推向對手陣營，除非民進黨選票太多，否則連「終身不得入黨」都出列了，顯然問題極不單純，背後不無派系與地域爭奪的算計。
李全教有不錯的黨政關係，幾次中央委員乃至中常委選舉，都能名列前茅，基層實力不容小覷，不擔心拉長戰線的司法攻防；他不僅是立法院長王金平的擁護者，朱立倫及其岳父高育仁，想必也會對李全教另眼相待。重點是，得以被「賴皇」賞識做為對手，李全教這次的政治買賣真是賺到飽了。
<2015.01.15刊載於1454期新新聞周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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