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李彥謀
開票當天，北北雙都的民進黨簡直悶透了，從票數開出之後，蘇貞昌與蔡英文就從未領先過郝龍斌與朱立倫，在中央黨部與蘇蔡競選總部的輔選黨工，都有一顆忐忑不安的心，臉上也難得出現笑容，開票過程更沒有歡呼與叫好聲，可說是一路悶到底。
其實，早有人說蔡英文在板橋的總部風水不佳，它位於二樓，動線奇怪，雖有不少開放空間，但是範圍太大，許多部門相隔甚遠，樓下又有怪手施工，頗有震動「龍穴」之感，曾有支持者對此憂心忡忡，果然被「看好」的選情，竟以十一萬票之差大幅落敗。
據瞭解，蔡英文投開票當天很早就抵達競選總部，一直待在她的辦公室直到發表敗選感言。晚上約七點半，黨秘書長吳乃仁、立委潘孟安、郭榮宗、前立委黃宗源等人都到了競選總部，蔡英文此時從辦公室出來，她以一貫迅捷的步伐，標準的神情，輕快的往會場走去，沿路黨工高喊「蔡英文加油」！
蔡英文的落選演說，內容還蠻理性與感性的，但可以看出她極力壓抑自己的情緒，不讓出師不利的傷心潰堤；祇是，這讓台下的支持者更悶了，既然蔡英文說好不容易把支持者的信心重新找了回來，卻不讓他們在此時暢快淋漓的大哭一場，畢竟悶了兩年，就是找不到能宣洩的缺口，想哭又被蔡英文的理性口吻給止住，本來可以真情相擁，為挑戰失敗而哭，卻刻意不讓悲傷湧現，使得氣氛更加奇怪。
其實，蔡英文過於理性的人格特質，是她的敗筆之一。民進黨支持者有很多的熱情，祇要誰能點燃那個觸媒，就能翻轉整個選戰情緒。蔡英文可以不打激情戰、不打藍綠對決、不打悲情牌，但總可以打催情牌吧？
而這個「情」，可以不必煽情、濫情，卻可以柔情與感情，有許多綠營女性持者，期盼在蔡英文的造勢晚會，內心能夠有共鳴式的感動，去催化她們對政治冷漠的冰醮，讓選舉變成是與蔡英文互動的心靈感應。可惜的是，蔡英文還太「硬」，她沒有陳菊與蘇治芬那樣的柔性魅力。
再者，身為市長候選人，蔡英文與新北市議員共同並肩作戰了半年，議員席次能倍數成長，實在值得高興，但蔡總部似乎沒有把議員選舉當回事，發言人群在台上都愁雲慘霧，訴說蔡英文如何辛苦，希望大家不離不棄之類的話，讓這場選戰似乎成了蔡英文的「個人之戰」，心態確實有偏差。
蔡英文在板橋謝了最後一鞠躬，選擇舞台旁的小徑走，她沒有到台下與支持者握手、安慰、說悄悄話，與當初選民在她耳邊打氣的情景有強烈對比，她從支持者那邊得到鼓勵的溫暖，卻沒有給難過的選民相同的回饋。
她回到總部整裝，又匆匆撘車回到北平東路，九點半召開記者會，一級主管排排站，臉色鐵青，情況實在讓人納悶，民進黨五都總票數大勝國民黨，北北中本來就五五波，蘇貞昌突破上次謝長廷的得票率，蔡英文逼近四十八％，蘇嘉全更纏鬥到祇輸三萬，賴清德在大台南橫掃，陳菊輕取秋順，議員們在各地攻城掠地，這些豐碩的戰果，黨內高層像是沒有看到一般。
台上本來擺著五都市議員當選人的名牌，卻一個也沒介紹，不到五分鐘，就下台一鞠躬，這群政治人物轉身就走，連給記者們提問也沒有，祇見記者面面相覷，還來不及反應，直呼「怎會這樣」，過去無論勝敗，都有留時間給媒體，直到媒體「央求」起碼發言人來回應。難道，這是場祇有小英的選戰嗎？她的勝敗就是全黨的勝敗嗎？
沒有負責與辭職的問題，蔡英文會繼續帶領民進黨，吳乃仁「兵敗身退」，黨內的壓力鍋還沒開啟。激情過後，檢討與質疑會接踵而來，然而從黨中央隱形「鞏固領導中心」的動作看來，檯面下的角力絕對會是波濤洶湧。
一場緊張刺激與扣人心弦的選戰，雖有理性與豐富的政見，卻沒有動人的元素，以致無法主導選舉的軸心，擅打文宣與情感面的民進黨，對於不敢表明勝利的五都戰役中，「輸」得並不莫名奇妙。
沒有寫下「小英傳奇」的「小英路線」，顯然還有難關要克服。
<2010.11.30刊載於新新聞周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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