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李彥謀
陳水扁無保釋放，身形已略顯削瘦，第一個週末足未出戶，但其住所寶徠花園卻是賀客迎門、絡繹不絕，本周一起則進扁辦繼續上班，與律師群商討未來司法攻防。然而扁的釋放，到底是縱虎歸山？或是將成明日黃花？還是轉為汙點，讓李登輝成為下一個階下囚？是特偵組埋下的一個伏筆。
對於陳水扁能否被釋放，民進黨事前並不樂觀，黨主席蔡英文還對司法採取溫情攻勢，發表停止羈押的聲明，所以當台北地院裁定釋放時，反而讓綠營一陣錯愕。熟稔扁行事風格的前幕僚坦言，扁面對與國民黨的法律戰、以及黨內的政治戰，雙重戰役非普通人可承受，但扁個性是遇強則強，應該已做好對國民黨與民進黨「兩面作戰」的準備了。
不過，與被羈押前不同的是，扁未來可能採取防守多於攻擊的戰術，一來他在羈押庭答應釋放後不再全台走透、聚眾攻訐，況且起訴的案件從「洗錢案」、「國務機要費案」，又增加「南港展覽館案」、「龍潭購地案」等，甚至不排除「二次金改」的「索賄」，負荷量已經相當大；其次則是扁應會利用時間，對其他被羈押「從犯」的供詞與言論仔細琢磨，作為未來法律與政治雙戰的參考。
與國民黨作戰方面，純粹的法律戰是扁祇能接招拆招，問題出在是否速審速結，這點扁無法預期，主導權不在手上。如果司法持平審判，扁援引政治力量進入司法則非明智之舉，因此訴求「人權」做為保護其基本權利也是必然。政治戰則是國民黨排山倒海而來的輿論審判，但扁經過先前數月的混戰後，形象已難大幅挽回，採保守應對以獲同情票被認為是上策。
扁最大的關鍵，應該還是回歸到與民進黨內的互動部分，關於四大弊案，民進黨能伸出援手者少，法律戰應是由扁單獨面對。蔡英文曾表示，後續案件的審判將是很困難的過程，希望扁全心全力對應司法。台南市長許添財奉勸扁和幾位被告同志，誠實面對，據理力爭，以維護司法人權和爭取社會公義。
台南縣長蘇煥智認為，案子既已起訴，應給扁為他的權利辯護的公平機會。屏東縣長曹啟鴻則說，衷心期待法官速審速結、獨立審判，勿重蹈偵察階段對程序正義的輕忽。而嘉義縣長陳明文一席話則引人深思，「現在才是民進黨艱苦的開始」。
黨內資深人士認為，所謂的「艱苦」，除了漫長的訴訟，政治層面就是外界一直要民進黨與扁切割。其實扁很清楚民進黨少有情義的本質，同志祇不過是利益的結合體，他之所以退黨，自己全台走透，一方面要憑藉自己的力量對抗國民黨。如果民進黨切割扁，則扁還是扁，但是民進黨呢？民進黨還有多少力量抵擋國民黨？所以並非民進黨不願切割，而是沒有實力切割。
民進黨在蔡英文上任後，到目前為止尚一事難成，黨的轉型遙遙無期，派系問題放牛吃草，路線與政策裹足不前，這些都不能完全歸咎於扁案的拖累，蔡整合黨內四大天王與各路勢力的能力還待考驗，甚至連對付國民黨的鬥爭亦無明顯作為。國民黨即使已經製造出讓蔡英文切割扁的機會，但蔡面臨內外交迫的形勢，更證明了不全是扁死賴著民進黨，而是民進黨要扁以人肉戰車去對付國民黨。
民進黨新系中常委段宜康說，「無法預估扁出來後會作哪些事，只能私下期待扁能顧到這個黨。這段時間整個民進黨全力聲援扁的司法人權，也希望扁將來擬定策略時，顧慮黨的處境。」然而扁系人士對此強烈反駁，認為扁若未顧慮黨，早就可以把黨撕裂，黨不要吃乾抹淨，一面要扁獨身抵抗國民黨，卻要扁不要有影響力，真是「吃人夠夠」。
政壇相關人士分析，陳水扁的獲釋與否，有無影響力，兩種情況都已經過證明，會把扁放出來，當然是比關起來的好處多才會如此。但是一個關鍵在於，據傳特偵組下一波偵查對象是前總統李登輝，而陳水扁對特偵組透露多少關於李登輝可能「洗錢」的證據，應該也有助於扁被釋放。
因此，扁未來的影響力，除了看黨內需要他的程度而定之外，扁、李互咬情況也有連動關係。國民黨對扁、李二人聯合的力量相當畏懼，若分化扁、李勢力，讓扁、李相互削弱彼此光環，對國民黨都是利多。
國民黨用司法去操作綠營主帥影響力的槓桿，可謂一石二鳥，且綠營因此而人人寒蟬，祇能專注於法律的攻防，而騰出整個政治的場域，才是國民黨的如意算盤。
<2008.12.18刊載於新新聞週刊>
留言列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