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李彥謀
民進黨嘉義縣長陳明文、雲林縣副縣長李應元趕在「地制法」縣市合併合格截止的五月三十一日前,提交計劃書到內政部,成為繼台中縣市、台北縣、高雄縣市、台南縣市、彰化縣、桃園縣之後,最後一個縣市合併案。這些縣市合併案,未來都要由行政院作最後裁奪,影響所及,將是年底縣市長的三合一選戰。
事實上,縣市升格案的確已經影響到藍、綠兩黨在大選的布局,民進黨部分執政縣市首長異口同聲認為,升格遠比縣市長選舉來得重要,也就是升格不能落於人後,否則得背上「升格不利」的罵名,欲爭取連任者更不能因此而丟失選票。國民黨方面,受到地方爭取合併升格案影響,已有台北縣、桃園縣、台中市、台中縣、台南縣、屏東縣等六縣市延至第四梯次。
國民黨在全部七個合併案的十一個應選縣市中,有六個縣市還未確定人選,台中市長胡志強與內政部長廖了以都有基層勸進參選合併後的台中市長呼聲;台北縣長周錫瑋在最近一次媒體名調上又吊車尾,是否要參選連任也有待升格案塵埃落定才會確定;台南縣市由於是綠營票倉,觀看升格案風向者少,完全是意願與實力問題;桃園縣爭取單獨升格,因為是藍營鐵票區以致參選者眾,人選尚未確定。
民進黨方面,有三個縣市未確定,其中台北縣的蘇貞昌似乎在等待合併案與延選問題的解決,不願貿然宣布參選;台中縣是尋覓不到有意願的強棒出馬;桃園縣也因為勝選機會不大,有意參選者寡。然而即使合併案在選前底定,已經被提名的縣市長是否會生變,也許仍有一番爭論。
對於升格案引發的選舉效應,銘傳大學公共事務系教授紀俊臣認為,升格後的縣市層級更高,對於政治人物的參選有更上一層樓的挑戰,是利而非弊。台灣大學政治系教授王業立則表示,如果祇有台北縣順利升格,很容易讓人引發政治聯想,特別是用台北縣來堵住前行政院長蘇貞昌參選之路,都是國民黨必須承受的非議。
民進黨文宣部主任鄭文燦就批評,馬政府在縣市升格方面,充滿選舉考量與政治計算,所以應該要統統升格、不應有差別待遇,否則可能使今年變成是窮縣選舉、明年是富市選舉。國民黨副主席兼秘書長的吳敦義表示,儘管升格會影響年底的縣市長提名作業,但一切還是得依地制法規定辦理,也就是決定權在行政院,黨內提名還是依照如期選舉的準備。
雖然兩大黨都已按照各自提名的時程表,進行初選或協調工作,然而合併案確實會對選戰構成變數。例如台中縣市若來得及合併,胡志強就表示對參選新的直轄市長的確會有所考量;而台北縣長周錫瑋更直言若北縣未能升格,不惜退出政壇,蘇貞昌也曾批評延選是違憲之舉,皆顯示升格案對縣市長選舉影響不小。
據瞭解,五月中旬馬英九、劉兆玄與吳伯雄高層密談,已確定台北縣單獨升格且延選,地方黨部也獲通知。有意參選台北縣長的國民黨立委李嘉進說,「各方面訊息很清楚,台北縣明年才會選,所以競選活動幾乎已經完全停下來」。民進黨議員陳科名認為,延選傳聞讓人很無力,要拼,可能是白作工,不拼,一旦不延選就可能落選。如果延選,黨內初選結果如大江東去,因為直轄市的議員初選提名機制將改由黨中央主導。
相對於台北縣因升格而延選,其他欲升格的縣市長參選人則有不同看法。國民黨提名的嘉義縣長參選人、立委翁重鈞表示,雖然雲林縣、嘉義縣的合併改制案已送到內政部,但是沒有納入嘉義市,是「政治動作大於實質」,他評估升格可能性微乎其微,因此持續他參選的步調。
國民黨雲林縣長兩位登記初選的前立委張麗善、許舒博,也仍積極參選布局當中,未受影響。立委張嘉郡就表示,雲林地方對升格案並不看好,且升格不一定對雲林好。要參選台南縣長的國民黨前立委李全教說,台南縣市改制案成敗機率各半,他目前且戰且走,照常跑攤。
參選桃園縣長的立委吳志揚與縣議長曾忠義仍然持續競選活動,吳志揚表示,桃園縣升格可能性不太樂觀,因此不影響他的行程安排,就算最後成真也不錯,讓他有更長的準備時間,「直接參選直轄市長也不錯。」
然而即使升格,卻有不少來自地方的阻力。如果是合併升格的,縣議會席次馬上縮減一半,現有縣議員有半數將失業,還有村里長也面臨整合縮編,還有長期由地方派系掌握的農會系統亦然,連縣府各單位員額也將裁編,這種將原有體系作大幅翻轉的升格案,已面臨實際運作前舊力量的反彈。
因為升格可能產生的延選問題,民進黨認為是國民黨把升格與延選綁在一起,完全沒有正當性,該黨也在立法院提出地制法第八十七條之一的修正案,凸顯其不合理性。不過國民黨吳敦義表示,地制法明白規定,升格日是以二0一0年十二月二十五日生效,這些新升格或者合併的直轄市,必須在生效之前,依法選出縣市長和縣市議員。
不過照這次國、民兩黨的提名縣市長、鄉鎮長與議員的進度,比起過去幾屆選舉,時程上稍嫌落後,因為縣市長的政治版圖對總統大選影響深遠。國民黨若取得優勢,下屆總統大選勝算更高;民進黨已經三連敗,此次採取穩扎穩打,徐圖奪下重要縣市,振奮黨內士氣,因此兩黨各有所求,對每個步驟與策略更是小心謹慎。
至目前為止,已經浮現兩個重要指標的縣市,分別是台北縣與台南縣。在北縣不延選的情況下,民進黨若能續保台南縣,又贏得台北縣,則民進黨可高唱凱歌;若輸掉了台北縣,又因分裂拱手讓出台南縣,民進黨將灰頭土臉,甚至陷入更大危機。若民進黨輸了台南縣,贏了台北縣,也算小贏;若國民黨輸了台南縣,贏了台北縣,國民黨仍算獲勝。
民進黨希望「保六搶九」,在現有執政六縣市外,再拿下宜蘭縣、南投縣與台北縣的執政,現在看來祇有宜蘭縣林聰賢希望較濃,南投縣原本提名前立委湯火盛,不料湯臨陣變卦,婉拒參選,讓選局變得渾沌;台北縣則是蘇貞昌可望參選,但是國民黨將全力殲滅,若沒有升格案的影響,不無可能另提強棒阻卻蘇貞昌重返北縣。
在執政的六縣市中,高雄縣、台南市是兩個相對較穩定的縣,屏東縣曹啟鴻這次在媒體民調上大幅成長,加上國民黨內部紛擾,讓民進黨對續保屏東增添信心。至於雲林縣,蘇治芬可能對上張麗善,是一番苦戰;嘉義縣是由立委張花冠或陳明文夫人廖素惠披掛上陣,還未確定,誰對上國民黨翁重鈞都是五五波;台南縣除非陳唐山與李俊毅有合作的新契機出現,否則前途堪虞。
蔡英文在接任黨主席後,民進黨即著手因應下野後第一次大選,提名機制更是史無前例採取全面徵召,但是原本有意徵召卸任政務官卻沒有得到迴響,已經提名者也多是老面孔。許多縣市找不到人選,也未見蔡英文以主席的強勢及號召力感召黨員同志,唯一在台南縣採取的鐵腕作風,卻惹來議論。整體選戰路線上,則維持「反中批馬」、堅守台灣主體性等原則,卻在黨內出現鬆綁中國政策的聲音,這些隱憂的潛藏,讓「保六搶九」能否實現,確實仍有疑問。
然而國民黨卻也不完全樂觀,該黨在選舉布局與策略仍顯凌亂,先前停辦花蓮初選已顯現整個提名機制產生變數,加上數個縣市不斷延後提名,被譏為優柔寡斷、延誤戰機。不止花蓮縣,包括屏東縣、桃園縣、台北縣、台東縣等,黨內不同政治勢力相互放話攻擊,又受不同利益團體的牽制,對國民黨的形象提升完全沒有幫助。
再者,馬英九是否接任黨主席,與吳伯雄續任黨主席對年底選戰也有不同效果。馬英九的人氣是否持續自總統大選以來的旺盛,甚至轉移到黨籍縣市長身上,還有待檢驗。而且馬英九入主黨中央,如何避開地方派系的糾葛,排解因升格或延選、以及可能因提名不公導致的內憂,則是一大挑戰。
最重要的,國民黨延辦與停辦初選的縣市有增多趨勢,目前所執政的花蓮縣、桃園縣,以及屏東縣等,是否因此而產生更多意外,不能排除可能性。台東縣雖已提名立委黃健庭,然而鄺麗貞是否參選、或者由前夫吳俊立出馬,也增添選戰戲劇性。南投縣李朝卿連任之路,會不會因為政績不顯著,加上黨內其他人參選分票而出現危機,也有蛛絲馬跡可循。
由此看來,年底縣市長可說是近幾屆以來相當特殊的一次,地制法所造成的縣市合併,讓各黨在提名上有所顧忌與考量,有的縣市呈現半休眠狀態,有的縣市如火如荼,呈現兩極化現象。這樣「混亂」的情景,兩大政黨依然要在年底決勝負,說不定還會延燒到明年直轄市長選戰,或許台灣的政壇,已經習慣選舉,人民也見怪不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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